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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裤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安娜·卡列琳娜 作者:列夫·托尔斯泰 | 书号:23694 时间:2018/8/4 字数:101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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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实现了去拜望安娜的心愿。她要去做一件使她妹妹伤心和惹得列文不⾼兴的事情,觉得很过意不去;她觉得列文家不愿意和弗龙斯基有任何来往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她认为拜访安娜,表明尽管她的处境改变了,但是自己对她的感情依然不变是她的责任。 为了使这趟旅行不依靠列文家的帮助,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打发人到乡村里去租马;但是列文一听说这件事,就来责备她。 “你为什么认为你去我会不⾼兴呢?即使我不⾼兴的话,如果你不用我的马,我就会更不⾼兴了,”他说。“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一定要去。再说,要在乡村里租马,一来会使我不⾼兴,而主要的是,他们会承揽下这桩差使,但是永远也不会把你送到地方的。我有马。如果你不想让我难过的话,你就拿我的去用吧。”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只好答应,在指定的⽇期列文给他的姨姐准备好了四匹马,作为轮班驾驶的驿马,是由耕马和乘骑拼凑起来的,一点也不壮观,但是却能够当天把她送到目的地。目前,要动⾝离开的公爵夫人和接生妇都需要马,这对列文说来是一件⿇烦事,但是由于他殷勤好客,他不能让住在他家里的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到外边去租马,况且,他知道她为了这趟旅行而要花费的二十个卢布,对她来说是一笔了不起的数目;而列文对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的拮据的经济状况,就像对自己的事情那样关心。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听了列文的劝告,在黎明以前就动⾝了。道路很好走,马车很舒适,马匹跑得很起劲,在驾驶台上车夫旁边坐着的不是仆人,而是列文为了全安起见派遣来的事务员。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打瞌睡了,直到抵达了换马的小旅店才醒过来。 在列文那次去斯维亚⽇斯基家中途逗留过的那家蒸蒸⽇上的农家喝过茶,同女人们聊了一阵孩子,同老头谈了谈他非常钦佩的弗龙斯基伯爵,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在十点钟就继续赶路了。在家里,由于要照顾孩子们,她没有思索的余暇。但是现在,在这四个钟头的旅途中,她以前庒抑住的千头万绪突然都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开始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来回顾她自己这一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的思想使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最初她想到了孩子们,虽然公爵夫人,主要是基蒂(她比较更信赖她一些)答应了照顾他们,她还是放心不下。“但愿玛莎不要又淘气,格里沙不要被马踢了,莉莉不要再闹肚子就好了。”但是一下子眼前的问题又被不久将来的问题代替了。她开始沉思,今年冬天在莫斯科她得搬到一幢新房子里去,把客厅的家具更换一新,给最大的女孩做一件冬大⾐。随后更远的未来的问题…她怎样把孩子们培养成*人…也出现了。“女孩子们还好办,”她凝思。“可是男孩子们呢?” “好在现在我在教格里沙,但是这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有牵累,没有孕怀。自然什么都不能指望着斯季瓦。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我会把他们培养成*人;但是万一又生儿育女呢…”她突然想起那句话…说加在妇女⾝上的咒诅是生育的痛苦…有多么不正确。“分娩倒没什么;但是孕怀却是一件苦事哩,”她沉思,回忆她最近的一次孕怀和最小的婴儿的夭折。她回想起刚才在歇脚地方她和一位年轻女人谈过的话。为了回答她有没有孩子这个问题,那个年轻美貌的农妇快活地答复说: “我有过一个女孩,但是老天爷解放了我。我去年四旬斋把她埋了。” “那么,你很难过吗?”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问她。 “有什么可难过的哩?老头的孙子孙女本来就很多了。儿女只不过是个⿇烦罢了。害得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尽管这个年轻女人脸上流露着温柔和蔼的神情,这回答却使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起了反感;可是现在她不由得回忆起这句话。在这句豁达的话里倒也有一部分道理。 “总而言之,”她沉思,回顾她这十五年的结婚生活。“孕怀、呕吐、头脑迟钝、对一切都不起劲、而主要的是丑得不像样子。基蒂,就连那样年轻美丽的基蒂,也变得那么难看了。我孕怀的时候,我知道我变丑了。生产、痛苦,痛苦得不得了,最后的关头…随后就是哺啂、整宿不睡,那些可怕的痛苦…”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几乎哺啂每个孩子都害过一场 ![]()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呢?结果是,我没有片刻安宁,一会儿孕怀,一会儿又要哺啂,总是闹脾气和爱发牢 ![]() “还很远吗,米哈伊尔?”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问那个事务员,为的是驱散那种吓得她胆战心寒的思想。 “听说离村庄还有七里。” 马车沿着村里的大街驶上一座小桥。一群开心的农妇,肩上搭着 ![]() ![]() “他们都攻击安娜。为什么?难道我比她強吗?我至少还有一个心爱的丈夫。并不是很称心如意的,不过我还是爱他的;但是安娜并不爱她丈夫。她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呢?她要生活。上帝赋予我们心灵这种需要。我很可能也做出这样的事。在那可怕的关头她到莫斯科来看我,我听了她的话,这一点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当时我应当抛弃我丈夫,重新开始生活。我可能真的爱上一个人,也真的被人爱上了。现在难道好些吗?我并不尊敬他。我需要他,”她想起她的丈夫。“我容忍了他。那样做难道有什么好处吗?当时还可能有人 ![]() 但是即使没有照镜子,她想现在也还不晚,于是她回忆起那个对她特别殷勤的谢尔盖·伊万诺维奇;那个在她的孩子们害猩红热期间曾同她一道看护过他们,而且钟情于她的,斯季瓦的朋友,心地善良的图罗夫岑。还有一个非常年轻的人…她丈夫开玩笑似地对她讲的…认为她在姊妹中是最美丽的。于是最热情的和想⼊非非的风流韵事涌现在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的想像里。“安娜做得好极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责备她。她是幸福的,使另外一个人也幸福,而且不像我这样精疲力尽,她大概还像以往一样娇 ![]() ![]() 沉溺在这样的梦想中,她到达了大路上通到沃兹德维任斯科耶村转弯的地方了。 十七 车夫勒住了四匹马,往右边黑麦田里回头望了一眼,那里有几个农民坐在大车旁。事务员本来想跳下车去,但是随后又改变了主意,命令式地向一个农民吆喝,做手势要他走过来。在马车行驶时感到的微风,车一停就平息了;马蝇落在汗流浃背的马⾝上,马忿怒地想把蝇子驱走。从大车旁传来的敲击镰刀的铿锵声停息了。有个农民立起⾝来,朝着马车走来。 “唉呀,你的动作太缓慢了!”事务员向着那个⾚着脚慢腾腾地跨过踩硬了的⼲路的车辙走来的农民怒喝道。“快点!” 那个鬈发的老头,头上 ![]() “沃兹德维任斯科耶村,老爷的庄园吗?到伯爵家去吗?”他翻来覆去地说。“你瞧,走到路的尽头,就往左拐。顺着大路一直走,就到了。不过你们要找谁呀?伯爵本人吗?” “他们在家吗,朋友?”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含糊其词地说,甚至对农民也不知道怎样打听安娜才好。 “一定在家的,”农民说,把体重由一只⾚脚上倒换到另外一只上,在尘土里留下清清楚楚的五个脚趾印。“一定在家的。”他又重复了一句,显然很想聊一阵。“昨天还来了一群客人哩。客人,多得了不得…你要⼲什么?”他扭过去望着在大车旁喊叫的小伙子说。“啊,不错!不久以前他们骑着马路过这里,去看收割机。现在一定到家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远路来的,”车夫说,又爬到驭台上。“那么不远了?” “我告诉你就在那里。你们走到路口就…”他说,一直用手摸索着马车的挡泥板。 一个年轻的、⾝強力壮的、个子矮小的小伙子也走上前来。 “什么,是不是要雇工人去割麦子?”他问。 “不知道,小伙子。” “喂,你瞧,转到左边的时候,就到了,”农民说,显然舍不得让他们走掉,想聊聊。 车夫赶着车走掉了,但是他们刚一转过弯去,就听见农民们喊叫起来: “停下,嗨,朋友们!停下来!”两个声音呼喊。 车夫勒住马。 “他们来了!那就是他们哩!”农民喊着说,指着沿着大路过来的四个骑马的和两个坐着游览马车的人。 骑在马上的是弗龙斯基和赛马骑师,韦斯洛夫斯基和安娜,游览马车里坐的是瓦尔瓦拉公爵姐小和斯维亚⽇斯基。他们骑马出游回来,并且看了一架新运来的收割机开动的情况。 马车停住不动的时候,骑手们以散步的步伐走过来。安娜同韦斯洛夫斯基并肩走在前头。她平稳地骑着一匹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尾的英国种矮脚马。看到她那由⾼帽里散落下来的一绺绺的乌黑鬈发的美貌动人的头,她的丰満的肩膀,她的穿着黑骑装的窈窕⾝姿,和她的整个的雍容优雅的风度,多莉不由得为之惊倒了。 最初的一瞬间,她觉得安娜骑马是不成体统的。在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的心目中,女人骑马是和幼稚而轻浮的卖弄风情的观念有关联的,按她的见解,这对于处在安娜这种境地的女人是很不合式的;但是当她在近处端详了她一下的时候,她马上觉得安娜骑马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她具有优美动人的风度,但是安娜的一切…她的姿态、服装和举止…是那样单纯、沉静和⾼贵,再也没有比这更自然的了。 瓦先卡·韦斯洛夫斯基戴着丝带飘舞的苏格兰帽,骑着一匹骑兵的灰⾊烈 ![]() ![]() 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赛马骑师服装的⾝材矮小的人。 斯维亚⽇斯基和瓦尔瓦拉公爵姐小坐着一辆簇新的游览马车,车上套着一匹乌骓骏马,追赶着骑马的人们。 安娜认出那娇小的、蜷缩在旧马车角落里的人就是多莉的时候,她的面孔立刻就 ![]() ![]() “我想是你,可是又不敢这么妄想!多么⾼兴啊!你简直想像不到我有多么⾼兴!”她说,一会儿把脸紧贴着多莉吻她,一会又闪开,带着微笑打量她。 “多么⾼兴的事啊,阿列克谢!”她说,转向下了马正朝她们走来的弗龙斯基。 弗龙斯基,脫下灰⾊大礼帽,朝着多莉走过去。 “您想像不出,您来了我们多么⾼兴哩!”他特别加重了语气说,同时微微一笑,露出两排结实的⽩牙齿。 瓦先卡·韦斯洛夫斯基没有下马,摘下帽子 ![]() ![]() “这位是瓦尔瓦拉公爵姐小。”当游览马车驰拢来的时候,安娜回答多莉的询问的眼光。 “啊呀!”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说,她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不満的神⾊。 瓦尔瓦拉公爵姐小是她丈夫的姑妈,她早就认识她,却不尊重她。她知道瓦尔瓦拉公爵姐小一生都在有钱的亲戚家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但是她现在竟然到弗龙斯基家…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里作食客,因为她是她丈夫的亲戚使多莉感到莫大的侮辱。安娜觉察出多莉脸上的表情,于是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泛出晕红,使得骑装由她的手里滑落下去,把她绊了一下。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走到停下来的游览车跟前,冷淡地同瓦尔瓦拉公爵姐小打了个招呼。她同斯维亚⽇斯基也认识。他打听他那行径古怪的朋友和他的年轻 ![]() “我去坐那辆马车,”他说“马很驯良,而且公爵姐小的驾驶技术⾼明得很哩。” “不,请您坐在原处别动,”也走上前来的安娜说。“我们去坐那辆马车,”于是挽着多莉的胳膊,引着她走了。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看见那辆她从未见识过的雅致的马车,那一匹匹出⾊的骏马和环绕着她的那一群优雅而华丽的人,弄得眼花缭 ![]() ![]() ![]() ![]() 当两个女人在马车里坐定了的时候,两个人突然不自在起来。安娜因为多莉那样聚精会神好奇地打量她而难为情;而多莉,在斯维亚⽇斯基批评过“这辆车子”以后,因为安娜陪她一齐坐上这辆又肮脏又破旧的马车不由得羞惭起来。车夫菲利普和事务员也有同感。事务员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手忙脚 ![]() 大车旁的农民们都立起⾝来,一边好奇而快活地观望着客人们的会晤,一边说东道西。 “他们很⾼兴哩,好久没有见面了!”头上 ![]() “喂,格拉西姆叔叔,要是套上黑骟马拉麦捆,⼲起活来就快了!” “你瞧!那个穿马 ![]() “不,是男人。看,他跨得多么灵活啊!”“唉呀,小伙子们,看起来我们今天不歇晌了?” “今天还有什么时间歇晌哩!”老头说,斜着眼望了望太 ![]() 十八 安娜望着多莉的消瘦、憔悴、皱纹里満是灰尘的面孔,本来想要把心里想的话告诉她,就是:多莉消瘦了;但是想起自己却变得美貌动人了,而多莉的眼⾊也仿佛这么说,于是她叹了口气,谈起自己的事情来。 “你望着我,”她说。“心里在纳闷,处在我这种境地,我能不能幸福呢?哎唷,你怎么想法呢?说起来真不好意思;但是我…我却幸福得令人难以宽恕呢!在我⾝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奇事,就像一场大梦,正吓得心惊胆战的时候,突然间醒悟过来,感觉得一切恐怖都不存在。我醒过来了。我历尽了恐惧和痛苦,但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特别是自从我们到了这里以后,我幸福得不得了!…”她说,带着羞怯的微笑探究地凝视着多莉。 “我多么⾼兴呀!”多莉微笑着说,语气却不由得比本来的意思冷淡了些。“我替你⾼兴哩。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 “为什么?因为我不敢…你忘记了我的处境…” “给我?你不敢?若是你知道我多么…我以为…”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想要说说她今天早晨的想法,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又觉得很不适当了。 “不过,这个我们以后再谈吧。这是什么?这些建筑都是什么?”她询问,想要改变话题,指着映⼊眼帘的一道相思树和紫丁香树构成的绿⾊天然篱笆后面的红绿相映的房顶。“简直是一座小城市呀!” 但是安娜没有回答。 “不,不!你对于我的境遇到底怎么看法,你怎样想法? 怎样想法?”她追问。 “我认为…”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本想开口说下去,但是恰恰在这时已经把马教调得会先迈右腿奔驰的瓦先卡·韦斯洛夫斯基穿着短⽪外套疾驰过去,笨重地在女用⽪马鞍上一起一伏。 “行了,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他叫喊。 安娜望都没有望他一眼;但是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又觉得在马车里不便讨论这么大的问题,因此她简单地回答说: “我没有什么意见,”她说“我一向爱你,如果爱一个人,那就爱整个的他,实事求是地照他本来的面目去爱他,而不是脫离实际希望他这样那样的…” 安娜扭过头去不看她朋友的面孔,眯 ![]() “如果你有什么罪过,”她说。“为了你来了而且说了这一番话通通会得到宽恕的。” 多莉看见她的眼睛里泪⽔盈盈的了。她默默地紧紧握住安娜的手。 “这些到底是什么房子?怎么这样多啊!”沉默了一会以后,她又旧话重提了。 “那是仆人的下房、养马场和马厩,”安娜回答。“从这里起是花园。本来全都荒芜了,但是阿列克谢又通通修葺一新。他非常爱这庄园,这简直出乎我意料之外,而且他对经管农业醉心得很。当然这是由于他天分⾼!不论他⼲哪一样,他都⼲得很出⾊。他不但不觉得枯燥无味,反而⼲得起劲极了。他…就我所知道的…成了第一流的精打细算的庄园主;在农事上他甚至都斤斤计较了。不过只是在农业上才这样。但是遇到要用几万的场合,他又不打算盘了,”她说,脸上流露出那种愉快而调⽪的微笑,那是妇女们谈到只有她们才发现得了的她们的爱人的隐蔽特 ![]() 法语:特别爱好的话题。 ②法语:这是一件小事。 “多么漂亮啊!”多莉说,用一种不期然而然的惊异眼光观看着在花园里的古树的深浅不一的绿荫掩映中耸立着的、有着一排排圆柱的富丽堂皇的宅邸。 “很美,不是吗?由房子里,由楼上眺望,风景美得惊人哩。” 她们的马车驶进了铺満砂砾、百花环绕的院落,那里有两个人正在用耝糙多孔的石头围着耙松了的花 ![]() “啊,他们已经到了!”安娜说,望着正由台阶旁牵走的乘骑。“这匹马好极了,对不对?这是矮脚牝马,是我最喜爱的。牵到这里来,给我些糖。伯爵在哪里?”她向冲出来的两个穿着讲究的号⾐的仆人说。“哦,他来了!”她说,看见弗龙斯基和韦斯洛夫斯基出来 ![]() “你把公爵夫人安置在哪个房间里?”弗龙斯基用法语对安娜说,不等她回答就又一次招呼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这一次他吻了吻她的手。“我想,有凉台的大房间吗?” “噢,不!太远了!最好住在犄角上的房间里,那我们就可以多见面了。哦,我们去吧,”安娜说,把仆人拿来的糖喂了她的爱马。 “Etvousoubliezvotredevoir,”她对也出来站在台阶上的韦斯洛夫斯基说。 “Pardon,j’e ![]() “Maisvousvenezrtoptard,”③她说,用手帕揩揩喂糖时被马舐 ![]() 法语:您忘了您的职责。 ②法语:对不起,我有満満几口袋哩。 ③法语:但是您来得太迟了。 “我答应了的,还有孩子们…”多莉回答,因为她得从马车里取出行李,又因为她知道自己満面风尘,而觉得狼狈起来。 “不,多莉,亲爱的…好,再说吧!来,来吧!”于是安娜引着多莉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这不是弗龙斯基所提到的那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而是一间安娜请她将就着住的房间。这间需要道歉的房间也非常豪华讲究,这样的房子多莉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使她回忆起国外最好的旅馆。 “哦,亲爱的,我多么⾼兴呀!”安娜说,她穿着骑装在多莉⾝边坐了一会儿。“跟我谈谈你自己的事。我只匆促地见过斯季瓦一面。可是他不可能告诉我孩子们的事情。我的小宝贝塔尼娅怎么样?我想,长成大姑娘了吧?” “是的,很大了哩。”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简短地说,关于她的孩子们的事情她竟能够这样冷淡地回答,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我们在列文家过得愉快极了。”她补充说。 “哎哟,要是我知道,”安娜说。“你并不轻视我…我早就邀请你们都到我们家来了。你知道,斯季瓦和阿列克谢是 ![]() “是的,不过我们过得很好哩…”多莉心慌意 ![]() “不过,我⾼兴得说傻话了!只有一点,亲爱的,见了你我多么⾼兴呀!”安娜说,又吻吻她。“你还没有说你对我怎么看法呢,我一切都想知道。我很⾼兴你照我本来的面目看待我。主要的是,我不愿意你认为我想表⽩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表⽩,我不过要生活,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伤害。我有权利这样做,是吗?不过,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谈得完的,我们以后再好好谈吧。现在我去换⾐服,打发使女来侍候你。” wWW.m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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