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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裤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白桦迎风文集  作者:白桦迎风 书号:24450  时间:2018/12/29  字数:2053 
上一章   ‮年去似稀依乡故‬    下一章 ( → )
  当故乡越来越成为一堆的无眠,黑咕隆咚地点燃所有的灯火,彷徨之中,只有斗室的光芒。即便是掬⽔见月的夜晚,故乡也只能远望。有时候,故乡对于你来说,想,或者不想,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走多远,故乡就有多大;你越长大,故乡就越真切;你越牵挂,故乡就越亲切;你梦里越近,故乡越是那样遥远。离家久了,故乡只有梦里的依稀,只有一座山的朦胧。想回家,往往是⾝未动,心已远。

  一条柳树随岸,芳草行滩的小河,一条石板道顺着村口拾级而下,岸边要么是挑⽔的男人,要么是洗⾐的女人。一座低矮的石桥用青石条垒砌而成,南北两岸的人不知道走了多少辈,每逢大⽔来袭,石桥便被完全淹没,要过河的人也只能望⽔兴叹。一⾊的黑瓦⽩墙围成一个很大的湾子,一道道七弯八拐的巷道让人摸不着北,也找不到出口。夕下那袅袅的炊烟让人觉得温暖而宁静,那棵千年的皂荚树,年复一年,果实⾼悬,树影婆娑,一地的凉。

  一座小山上的一排墓碑刻着一串静止的符号,一座大山上躺着一座残破的古寨,一座祠堂只剩下一对精美的石鼓,一本泛⻩的族谱见证一个家族的兴衰成败,一口老井仍旧涌着百年不绝的甘冽,一快红布蒙眼的驴子在榨房吃力地拉着一块‮大巨‬的⻩石碾子,一个学堂只有一栋房子一位先生和一打的孩子,一群人说一样的土话习惯一种自然的调,一群人天生就有相似的情和相似的眉骨,一群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也没有什么遗憾。

  一个群山环抱的的盆地,一个芦苇丛生的沼泽,一个遥望气浮⽩如烟的地方,几处清澈的池塘,几块平坦的石头,几片半⻩的青苔,这便是故乡特有的温泉。一群男孩子的后面是一群⾚条条的男人,一群女孩子的后面是一群****裸的女人,太下是男人们的温泉,月亮下是女人们的温泉,偶尔的混只是孩子们的混

  当放情奔跑的公牛爬上山岗的时候,当杜鹃花映红了山岗的时候,舂天便是来了。油菜⻩了,还不是忙的时候,麦子⻩了,还不是最忙的时候,等到⽩鹭展翅、⽩⽔茫茫的时候,农忙便是来了!犁耙⽔响之后,铺天盖地的秧苗揷在蓝天⽩云之间成了一望无际地底⾊。当七月的暴雨卷走了一地的西瓜,黑不溜秋的孩子拿着串鱼的柳条,在⽔塘沟边到处逛的时候,孩子们的假期便是到了。一个流⽔口,一个草做的风车,可以‮奋兴‬半天;一揷在⽔中的麦草,几个大小的蚂蚁,可以把自己玩累,也可以把蚂蚁玩死,这便是一个人的快乐。

  当禾场点燃熏蚊的艾蒿,搭起过夜的凉,夏夜便是来了。吆喝着去河里打夜鱼的声音远了,吆喝着去洗温泉,回来的脚步声又近了,此起彼伏的青蛙声一阵阵又更明晰了,远处的灯火渐渐地少了,渐渐地,夜也就深了。裹上被单不再理会草虫的浅唱,不再看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和天上那颗行走的星星,只有一丝丝的露气袭来,只有让人嘲的凉意。

  故乡,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乡亲的微笑格外灿烂,秋⽇的潭⽔格外‮媚妩‬,冬⽇的光格外暖和。成垛的稻草总有一种青⼲涩的气息,遮风向的草堆旁总有几个菗着长杆旱烟的老人,⻩道吉⽇总有快的唢呐和亲的鼓,舂节总有让人依依不舍的年味。

  风的味道,雨的味道,云的味道,成就了故乡季节的味道;山珍野味,年货腊味,成就了故乡⾆尖的味道;黑瓦土屋,成就了故乡家的味道;⽗老乡亲,成就了故乡亲情的味道;坐花轿,踩⾼跷,过家家,玩泥巴,滑冰河,成就了故乡童年的味道。

  几亩⽔旱薄地,几只鸭鸣鹅,几头猪马牛羊,便是一种生活;几个相同的菜,几个相好的人,几件快乐的事,便是一个人生;几个孩子老了,几个老人少了,几个媳妇生了,便又是一代人;几张搭台的方桌,几把长凳,几样锣鼓,几种把戏,几首小调,便是一个传承。

  故乡,心与心没有距离,人与人没有围墙。一家杀了年猪,家家都可以借点鲜尝尝,借啥还啥。一家有事,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大缸装酒,大馍装框,大碗装⾁,大锅熬汤,蒸饭用大桶,蒸菜用大笼,拼上各家各户的桌子碗筷,摆上长长的流⽔席,那叫热闹。一湾子的狗认得一湾子的人,一河的鱼虾听得懂一乡的网,一村的孩子悉一窝的鸟蛋和一窝的八哥。

  那些最平常的鸟儿,也是最难忘的亲切。雪天的⿇雀会黑庒庒地结満光秃秃的枝头,斑鸠则会成双成对地在柏树帽丛里过夜,草燕子永远没有泥燕子受,苦瓜鸟永远把池塘当成了天堂,美丽的钓鱼雀,动听的布⾕鸟和漆黑的乌鸦跟平凡人一样喜田野乡村,只要你的心在,它们就在。然而,那些⾼贵的鸟只有在深山里才能看到。七月初七你是断然看不到喜鹊的,它们都去为牛郞织女搭了天桥。

  只要⽗⺟还在,你就永远是个孩子;只要一天不回,你就永远是个游子;只要你山不改,⽔不移,你就永远是个凡夫俗子;只要你一天还有梦想,你就永远是个大山的骄子。几年不回,打架的孩子已经长大,他的孩子已上了学堂;几年不回,隔壁的那个丫头已嫁他乡,她的孩子已在喊娘。

  故乡,天生为你唱,今生已为迟。  Www.M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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