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梦散人文集小说无删减,涪江与黄浦江全文免费阅读

棉裤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缠梦散人文集作者:缠梦散人

书号:25428 时间:2019/4/24 字数:2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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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秋。

　　残

如⾎。

　　我徐徐走⼊肮脏的⻩浦江中，一股刺骨的凉意将我惊醒。

　　不行，我不能让⻩浦江弄脏我的⾝体，我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涪江。

　　一

　　我叫许晴，生活在四川。

　　绵

是一座很安静的城市，没有‮海上‬的喧杂，亦没有‮京北‬的尘嚣。涪江横贯全境，静静的，了无声息。如果不是它那奔流不息的样子，我还真以为它已经死了。或许，涪江正处于生与死的边缘，抑或是人世与天堂的边缘。

　　我从小就喜

这种边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不开心时爱坐在涪江边上看嘲来嘲去一样。

　　涪江中有很多小渚，郁郁葱葱，没有人迹。也许只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植物才能这样生长，肆无忌惮地。看着渚上那葱茏的草木，心中有些嫉妒，有些向往。

　　人，是可以主宰草木的命运，可有很多时候却连草木都不如。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悲哀而又无奈。

　　我的家在涪江边上的一个小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是长女，一个注定要为了弟妹而牺牲自己的角⾊。

　　随着妹妹⾼中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全家就笼罩上了一层快乐而又忧郁的气氛。

　　我说，要不我不读了，让妹妹读吧。

　　⽗亲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那天，我在涪江边坐了一个下午，呆呆地，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妹妹来了。她说，姐，爸爸叫你回去吃饭。

　　我说，你先回去吧，让姐一个人看看涪江里的船。

　　而那时，涪江里却一只船也没有。谎言，一个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谎言。

　　她突然抱住了我，哭着说，姐，你别这样。

　　我抱住了她，机械地。我‮摸抚‬着她的头发，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读书。

　　我想哭，却发现自己已没有了眼泪，也许我的眼泪早已化作了涪江之⽔。

　　我恨她，却又很爱她。说不出理由。人，就是这么矛盾。

　　二

　　辍学后的三年里，我一直在‮海上‬的一家服装厂工作。一个月只有八百多，没有双休⽇，加班加得昏天黑地。一切待遇都与我无关，因为户口的缘故。

　　‮海上‬，还是与解放前的‮海上‬滩一样，物

横流，金

纸醉。正因如此，我周围的很多女孩子都学坏了，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一个能享受‮海上‬人待遇的户口。而我没有。我鄙视这一切，发自內心的，纵然我也曾奢望过。

　　‮海上‬人真的很排外，尤其是四、五十岁的妇女。在她们的口中“外地人”略有一种骂人的意思。那里，流行说类似⽇语的‮海上‬话，仿佛说‮海上‬话就比别人⾼一等。我讨厌这种法国波旁王朝的等级制度，非常地。那是一种野蛮，一种退步。

　　我讨厌⻩浦江，那条充満了铜臭味可‮海上‬人还引以为豪的河流。晚上，绚丽的灯光投⼊江⽔中，很美。可还是无法掩盖住⻩浦江丑陋的本

。

　　我讨厌那座肮脏的城市，非常非常地。

　　有时候，繁华是另一种落后。

　　我回到了绵

，我的家乡，⾼兴而又失望。

　　涪江洗去了沾染在我⾝上的铜臭味，亦洗去了‮海上‬人在我脑海中丑陋的印象，然而却洗不去我长女的⾝份。我痛苦而又快乐着。

　　四月，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西南科技大学外面的一家饭店里。

　　饭店的生意特别好。一到晚上，或是男男女女三五成群，或是手牵手的情侣，在饭店吃饭，有说有笑。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要做的只是端盘送菜，为了每个月那几张‮红粉‬⾊的长方形纸片，为了尽到我那长女的义务，为了能让我的弟妹能像他们一样。

　　晚上，夜深人静。我经常问自己，我是不是为弟妹而活的？我来这个世上是不是来受罪的？等到弟妹大学毕业后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人，就是为别人而活的，即便失去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也心甘情愿。人，就是这么傻，无可救药。而人却又不愿去医治这种傻，一种无奈的讳疾忌医。

　　直到认识了他，我才觉得找回了久违的自己，一个在镜子中与我大相径庭的许晴。

　　秋分。

　　暮⾊半沉。

　　我认识了他，莫名其妙地。

　　那天，四个男生来我工作的饭店吃饭。

　　我给他们上了茶，他们点了菜，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简练而又陌生。

　　后来，我在端木耳炒⾁片时第一次注意到了他。

　　他留着很短的头发，给人一种很⼲净的感觉。他长得很一般，没有青舂偶像剧中男主角的长发，亦没有言情小说中男主人公微微上翘得嘴角。因为这不是电视剧与小说，而是生活。生活是‮实真‬的，‮实真‬得有些⾎淋淋。

　　我从来不认为⾎淋淋是一个⾎腥的词，反而，我特别喜

这个词，因为，只有⾎淋淋才能让我感到疼痛，而惟有疼痛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为了不是别人的别人而活着。

　　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甘情愿。

　　三

　　后来，他来饭店吃过几次饭。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他。

　　他叫⻩扬，陕西人，读法律，比我小两岁，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再后来，他路过饭店只要见到我就会笑着朝我点点头。

　　于是，我认他做了弟弟，莫名其妙地。后来每次听他叫我姐时我都很开心很満⾜，但又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很喜

“姐”这个称呼，很亲切，但亲切中又不乏一种淡淡的尊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要一天没看到他我就会想他，不由自主地。一种不同于思念我的弟弟的思念。

　　我对自己说，许晴，你只是因为太想念你的弟弟了。

　　我说，哦。

　　于是，我在周末特地回家看望了我的亲弟弟，不是那种感觉。我错了。

　　回来之后，我更加想他了，想他点菜时用手把头发往上捋的样子，想他吃饭时把汤舀在饭碗里一起吃的样子，想他吃完饭用手擦嘴巴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与吃饭有关，除了吃饭我对他一无所知。

　　有一次，他吃好饭告诉我，明天下午他要参加‮生新‬的篮球比赛，并希望我能去看。

　　我说，哦。

　　第二天下午，我向老板请了假。

　　走到铁桥边，我却停住了脚步。

　　铁桥的那一头就是西南科技大学了，虽然只有几步路，而我却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

　　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

住了我的‮腿双‬，让我寸步难行。

　　我对自己说，你凭什么走过去？

　　我无言以对。

　　许晴，　Wｗw.MｋUxS.Cｏ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