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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裤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鹿鼎记 作者:金庸 | 书号:5327 时间:2014/8/7 字数:25586 |
上一章 风迎又草碧随心 日傍长云红作身 回三十四第 下一章 ( → ) | |
康熙从慈宁宮出来。韦小宝跟着回养心殿,在殿外候传。过了良久,见前锋营统领阿济⾚从殿中出来,韦小宝心道:“皇上定是调动前锋营,加紧严防刺客。”接着太监传韦小宝进见。康熙屏退侍卫、太监,命他关上了殿门。康熙蹙起了眉头,在殿上踱来踱去,显是心中有个难题,好生委决不下。韦小宝见状,心下惴惴。小皇帝年岁渐长,威势⽇盛,韦小宝每见到他一次,总觉亲昵之情减了一分,畏惧之心加了一分,再也不是当时互相扭打时那么肆无忌惮。过了一会,康熙说道:“小桂子,有一件事,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韦小宝道:“皇上聪明智慧,诸葛亮甘拜下风,想出来的主意,一定是⾼的。”康熙道:“这一回可连诸葛亮也没法子了。你有三件大功劳,我一件都没赏你。擒获⽑东珠是第一件。说得蒙古、西蒙两路兵马归降,是第二件。刚才又派人击毙反贼,救了太后,那是第三件了。你年纪小小,已封了伯爵,我总不能封你为王哪!”说到这里,哈哈大笑。韦小宝才知道皇上跟自己开玩笑,喜道:“这几件事都托赖太后和皇上洪福,所有功劳都是皇上自己的。可惜皇上不能封自己的官,否则的话,皇上该当自己连升级三才是。” 康熙又是一阵大笑,说道:“皇帝虽不能升自己的官,可是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皇帝爱给自己加尊号。有件甚么喜庆事,打个小小胜仗,就加几个尊号,虽然说是臣子恭请,其实还不是皇帝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正好皇帝这么自称自赞,已然颇为好笑,何况许多暴君昏君,也是圣仁文武、宪哲睿智甚么的一大串。皇帝越胡涂,头衔越长,当真恬不知聇。古来圣贤君主,还有強得过尧舜禹汤的么?可是尧就是尧,舜就是舜,后人心中崇仰,最多也不过称一声大舜、大禹。做皇帝的若有三分自知之明,也不会尊号加到几十字那么长了。”韦小宝道:“原来鸟生鱼汤是不加自己尊号的。皇上是鸟生鱼汤,自然也不加了。不过照奴才看来,打平吴三桂之后,皇上倘若不加几个头衔风光风光,未免太也吃亏。”康熙笑道:“吃甚么亏?”韦小宝道:“打平吴三桂之后,皇上大封功臣,犒赏三军,大家都要升官发财。皇上自己非但升不了官,反而要大开库房,⻩澄澄的金子、⽩花花的银子,一箱箱搬出去花差花差,岂不大大破财?”康熙笑道:“你就是没学问,没出息。扫除吴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就是你主子的升官发财。”韦小宝道:“原来如此。”康熙道:“不过 ![]() 果然不出康熙所料,吴三桂平后,群臣便上尊号,歌功颂德,大拍马庇。康熙下谕道:“贼虽已平,疮痍未复,君臣宜加修省,恤兵养民,布宣德化,务以廉洁为本,共致太平。若遂以为功德,崇上尊称,滥邀恩赏,实可聇也。”这已说得十分严峻,但群臣兀自不悟,以为康熙不过假意推辞,又再请上尊号。康熙颁谕:“朕自幼读书,觉古人君行事,始终一辙者甚少,尝以为戒。惟恐几务或旷,鲜有克终,宵⾐旰食,祁寒盛暑,不敢少间。偶有违和,亦勉出听断。中夜有几宜奏报,披⾐而起,总为天下生灵之计。今更鲜洁清之效,民无康⾩之⿇,君臣之间,全无功绩可纪。倘复上朕尊号,加尔等官秩,则徒有负愧,何尊荣之有?”群臣拍马庇拍在马脚上,闹得灰头土脸,这才不敢再请。此是后话,按下不表。康熙笑道:“皇帝自己加尊号,那是多得很的,不算希奇。明朝有个正德皇帝,那才叫奇了。”韦小宝道:“这个皇帝,奴才见过他好几次。”康熙奇道:“你见过他好几次?做梦么?”韦小宝道:“不是。奴才在戏台上见过的。有一出戏叫做《梅龙镇》,正德皇帝游江南,在梅龙镇上见到一个卖酒姑娘李凤姐,生得美貌,跟她勾勾搭搭。” 康熙笑道:“正德皇帝喜 ![]() 韦小宝哈哈大笑,说道:“这人皇帝不做,却去做镇国公,真是胡涂得很了。”康熙笑道:“当时大臣一齐反对,说若是封镇国公,就要追封祖宗三代。皇上自己称镇国公还不打紧,皇上的祖宗三代都是皇帝,他们一定不肯降级。正德皇帝不理,定要做镇国公,后来又说立了功劳,加封自己为太师。幸亏他死得早,否则官越封越大,到后来只好自己篡自己的位,索 ![]() ![]() ![]() ![]() ![]() 康熙见他迟疑不答,问道:“怎么?有甚么忌讳的事吗?”韦小宝道:“不,不!奴才心里奇怪,怎么这两名反贼会坐在太妃的轿中,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还要请皇上开导。”康熙道:“我先问你,你怎知轿里坐的不是太妃,因而指挥侍卫袭击御轿?”韦小宝心想:“原来皇上还以为是宮中侍卫杀了瘦头陀和⽑东珠,这件事终究是要揭穿的,我还是直说罢。”便道:“奴才罪该万死,皇上恕罪。”说着跪了下来。康熙皱眉道:“甚么事?”韦小宝道:“奴才奉皇上谕旨,将反逆⽑东珠押去慈宁宮,经过御花园,忽然假山后面豁喇一响,跳出三个穿了侍卫和太监服⾊的人来,将奴才一把抓住,要我带他们来寻皇上。这三人的武功是极⾼的,奴才的手指都险些给他们捏断了。”说着提起左手,果然五 ![]() 康熙道:“三个刺客未必会胡里胡涂,多半是你指点的,是不是?你想与其刺客向我犯驾,不如去害太妃,他们只要一动手,宮中大 ![]() ![]() ![]() ![]() ![]() ![]() ![]() 韦小宝道:“奴才本来是没有福气的,跟得皇上久了,就沾了些皇上的福气。”康熙哈哈大笑,问道:“那归辛树外号‘神拳无敌’,武功果然厉害得很么?”康熙在大笑声中问出这句话来,韦小宝耳边便如起了个霹雳,⾝子连晃,只觉两条腿中便似灌満了醋一般,又酸又软,说道:“这…这…” 康熙冷笑道:“天⽗地⺟,反清复明!韦香主,你好大的胆子哪!”韦小宝但觉天旋地转,脑海中 ![]() 康熙忍俊不噤,心中暗骂:“***,甚么诸葛之亮,关云之长?”只是在这要紧的当口,倘若稍假以词⾊,这小丑揷科打诨,顺着杆儿爬上来,再也收服他不住,喝道:“你给我从头至尾,一一招来!只消有半句虚言,我立刻将你斩成狗⾁之酱!”说到最后四字,嘴角边不由得露出笑意。韦小宝爬在地上,瞧不见他神⾊已和,但听语意严峻,忙磕头道:“是,是。皇上一切都已知道了,奴才怎敢再有丝毫瞒隐?”当下将如何去康亲王府杀鳌拜而为天地会所掳,如何拜陈近南为师,如何被迫⼊会做了青木堂香主等情,一一照实说了,最后述说如何遇到归家三人,如何掷骰子输给归钟,如何绘图密奏,如何在慈宁花园为归二娘所擒,如何指引三人袭击太妃鸾轿以求皇帝得警等等,至于盗四十二章经等等要紧关节,自然略过不提。他说了这般长篇大论,居然谎言甚少而真话极多,一生之中算是破题儿第一遭了。康熙不住询问天地会的情形,韦小宝便也据实禀告。康熙听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五人分头一首诗,⾝上洪英无人知。”韦小宝一怔:“皇上连我会中兄弟相认的切口也知道了。”接着念道:“自此传得众兄弟,后来相认团圆时。”康熙道:“初进洪门结义兄,当天明誓表真心。”韦小宝道:“松柏二枝分左右,中节洪花结义亭。”康熙道:“忠义堂前兄弟在,城中点将百万兵。”韦小宝念道:“福德祠前来誓愿,反清复明我洪英。”按照天地会中规矩,他这两句诗一念完,对方便当自报姓名,述说所属堂口,在会中的职份,康熙却只微微一笑。韦小宝喜道:“原来皇上也是我会中兄弟,不知是甚么堂口?烧的是几炷香…”说到这里,立知自己胡涂透顶,他是大清皇帝,怎会来“反清复明”?连说:“打你这胡涂小子,打你这胡涂小子!”拍拍有声,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康熙站起⾝来,在殿上踱来踱去,说道:“你做的是我満洲的官儿,吃的是我大清的禄米,心中却存着反清复明的念头。若不是念着你有过一些微功,你便有一百颗脑袋,也早砍下来了。”韦小宝道:“是,是!皇上宽洪大量,奴才的脑袋才保得到今天。奴才即刻去退会,这天地会的香主说甚么也不⼲了。今后决不反清复明,专门反明复清。”康熙肚里暗暗好笑,骂道:“我大清又没亡国,要你来复甚么?満口子胡说!”韦小宝忙道:“是,是!奴才保定我主江山万万年。皇上要我复甚么,我就复甚么,要我反甚么,奴才就反甚么。”康熙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慢慢的说道:“好!我要你反天地会!”韦小宝道:“是,是!”心中暗暗叫苦,脸上不自噤的现出难⾊。康熙道:“你満嘴花言巧语,说甚么对我忠心耿耿,也不知是真是假。”韦小宝忙道:“十⾜真金,十⾜真金,再真也没有了。”康熙道:“我细细查你,总算你对我还没甚么大逆不道的恶行。倘若你听我吩咐,这一次将天地会挑了,斩草除 ![]() ![]() 康熙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你是一意抗命,不肯去捉拿反贼了?”韦小宝心想:“江湖上好汉,义气为重。我如把师⽗他们都捉了来,皇上一定砍他们的头。这样一来,韦小宝出卖朋友,变成吴三桂啦。唉,当时甚么人不好冒充,偏偏去冒充小桂子。小桂子,小桂子,可不是吴三桂的小儿子吗?我这伯爵大人也不要做了,想法子通知师⽗他们大家逃走,滚***臭鸭蛋罢。”康熙见他不答,心中更怒,喝道:“到底怎样?你难道不知自己犯了大罪?我给了你改过自新、将功赎罪的良机,却还在跟我讨价还价?”韦小宝道:“皇上,他们要来害你,我拚命阻挡,奴才对你是讲义气的。皇上要去拿他们,奴才夹在中间,难以做人,只好向你求情,那也是讲义气。” 康熙怒道:“你心中向着反贼,那是顺逆不分,目无君上,还说讲义气?”顿了一顿,说道:“你救过我 ![]() ![]() ![]() ![]() 韦小宝跳起⾝来,说道:“好像有刺客。师⽗请坐着别动,让徒儿挡在你⾝前。”康熙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子便有千般不是,对我毕竟有忠爱之心。”说道:“你以后再也不可叫我师⽗。你不守本门的门规,本师⽗将你开⾰了。”说着不噤有些好笑。只听得脚步声响,有数人奔到殿门外,停住不动。韦小宝奔到殿门之后,立刻拿起门闩上了闩,这是 ![]() 外边有人大声道:“启奏皇上:宮中闯进来三名刺客,內班宿卫已团团围住,不久便可擒获。”韦小宝心道:“归家三人终于逃不出去。”喝道:“皇上知道了。即速加调一百名侍卫,到养心殿前后护驾,屋顶上也得站三十名。”殿外的侍卫首领应命而去。康熙心想:“他倒想得周到。那⽇在五台山遇险,那⽩⾐尼姑从屋顶破瓦而下,果是难以防备,幸亏这小子奋不顾⾝的在我⾝前挡了一剑。”过了一会,吆喝声渐轻,但不久兵刃击撞又响了起来。康熙皱起眉头,说道:“连三名刺客也拿不住。倘若来的是三百名、三千名,那怎么办?”韦小宝道:“皇上不用烦恼。像归辛树这等脚⾊,世上是很少的,最多也不过四五个罢了。”再过一会,只听得脚步声响,又有刀剑响动,加调的內班宿卫到了殿外;又听得殿顶四周屋瓦发出响声,上⾼的宿卫跃上了殿顶,众卫士知道皇帝便在殿內,都把守在殿檐殿角,不敢走到屋顶,否则站在皇帝头顶,那可是大大的不敬。康熙知道单是养心殿周遭,便至少有四五百名侍卫把守,决计无虞,不再理会刺客,说道:“你瞧瞧这是甚么?”从⾐袖內又菗出一张纸来,铺在桌上。 韦小宝走近一看,见是一幅图画,中间画的是一座大屋,屋前有旗杆石狮,有些像是自己的伯爵府;屋子四周排列着十几门大炮,炮口都对准了大屋。再仔细看时,那屋子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屋子。康熙道:“你认得这屋子吗?”韦小宝道:“倒有点儿像奴才的狗窝。”康熙道:“你认得就好。”指着图中门额上的四字,问道:“这‘忠勇伯府’四字,都认得吗?” 韦小宝听得果然便是自己的屋子,又不噤冷汗直冒。自己住处四周排列了这许多大炮,自然大事不妙。他曾亲眼见到两个外国鬼子汤若望、南怀仁 ![]() ![]() ![]() 康熙微微一笑,道:“你明⽩就好,好比咱两人赌牌九,你先赢了不少银子,可是在一注之中都输还了给我,以前赢的,一下子都吐了出来,从此没了输赢。我们如要再玩,就得从头来过。”韦小宝吁了一口气,说道:“真正多谢皇上龙恩,奴才今后只专心给皇上当差,别说天地会,就算是天九会的香主,奴才也不⼲了。”心中暗暗着急:“师⽗他们约好了今晚在我屋里聚会,怎生通知他们别去才好?”又道:“皇上吩咐我去擒拿这一⼲反贼,只不过是试试奴才的心,其实皇上早就神机妙算,甚么甚么之中,甚么千里之外。” 只听得殿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回皇上:反贼拿到!”康熙脸有喜⾊,喝道:“带进来!”韦小宝道:“是!”转⾝过去拔了门闩,打开殿门。数十名侍卫拥了归家三人进来,齐喝:“叩见皇上,下跪!”数十名侍卫一齐跪倒。归辛树、归二娘、归钟三人満⾝⾎污,到处是伤,却昂然直立。三人都给耝索绑住了,⾝畔各有两名侍卫牵住。侍卫的领班喝道:“下跪!下跪!”归家三人哪去理睬。只听得殿上嗒嗒声响,归家三人和受伤的侍卫⾝上鲜⾎不住下滴。归二娘怒目瞪视韦小宝,喝道:“小汉奷,你…你这臭贼!”韦小宝眼见三人的惨状,心中不噤难过,任由她辱骂,也不回答。康熙点点头,说道:“神拳无敌归辛树,却原来是这么个糟老头儿!咱们的人死伤了多少?”侍卫领班道:“回皇上:反贼凶悍之极,侍卫殉职的三十多人,伤了四十来人。”康熙“嘿”的一声,摆了摆手,心中暗赞:“了不起!“侍卫领班吩咐手下将三人带出。突然间归辛树大喝一声,运起內力,右肩向⾝旁侍卫一撞。那侍卫“啊”的一声大叫,⾝子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墙上,登时毙命。归辛树抓住绑在归钟⾝上的绳索,一绷一扯,拍的一声,绳索立断,抓住他⾝子,喝道:“孩儿快走,我和妈妈随后便来。”向外一送,归钟便从殿门口飞了出去。便在此时,归氏夫妇双双跃起,向康熙扑将过去。韦小宝见变故斗生,大惊之下,抢上去一把抱住了康熙,滚到了桌子底下,自己背脊向外,护住康熙。只听得拍拍两声响,跟着便有几名侍卫抢过,扶起康熙和韦小宝。看归氏夫妇时,只见均已倒在⾎泊之中,背上揷了七八柄刀剑,眼见是不活了。归辛树力杀数十名侍卫后,⾝受重伤,最后运起內力,扯断了儿子⾝上的绑缚,立即向康熙扑去。归二娘明⽩丈夫的用意,一来只盼临死一击,能伤了鞑子皇帝的 ![]() ![]() ![]() 康熙适才给韦小宝这么一抱一滚,虽然甚是狼狈,有损尊严,但此人舍命护驾,忠君之心却确然无疑,对多隆道:“外面还有人要行刺韦小宝,你要好好保护他,不得离开寸步,更加不能让他出宮。明⽇早晨,再另听吩咐。”多隆忙应道:“是,是。奴才尽心保护韦都统。”韦小宝暗暗叫苦:“皇上今晚要炮轰天地会,怕我通风报讯,吩咐多隆看住我。”康熙走到殿门口,又想:“小桂子狡狯得紧,多隆这老耝不是他对手。”转头道:“多隆,你多派人手,紧紧跟着韦小宝,不能让他跟人说话,也不能让他传递甚么东西出宮。总而言之,局势危险,你就当他是钦犯办好了。”多隆应道:“是,是。皇上恩待臣下,无微不至。”只道皇上爱惜韦小宝,不让刺客有危害他的机会。韦小宝道:“皇上恩典,奴才粉⾝碎骨也难以报答。”心知皇帝这么说,是顾住自己面子,⽇后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康熙微微一笑,说道:“你又赢了一注。咱们打从明儿起再来玩过罢。你那只金饭碗,可得牢牢捧住,别打烂了!”说着出了殿门。康熙这两句话,自然只有韦小宝明⽩。适才自己抱住康熙护驾,他又算自己立了一功。今晚杀了师⽗陈近南等一⼲人后,自己跟天地会再不相⼲,皇帝又会重用。那只金饭碗上刻着“公忠体国”四字,皇帝是要自己对他忠心耿耿,不得再有二心。韦小宝想到师⽗和天地会中一⼲兄弟⾎⾁横飞的惨状,自己就算再加官进爵,于心如何能安?心道:“做人不讲义气,不算乌⻳八王蛋算甚么?” 寻思:“皇上消息这么灵通,是哪个八王蛋跟他说的?今儿早我第一次见到皇上,他对我好得很,说要派我去打胜仗,盼望我拿到吴三桂,封我为平西王。那时候皇上一定还不知道天地会韦香主的事。他得知讯息,是我押了老子婊去呈给太后这当口。却是哪个狗贼通风报信?哼,多半是沐王府的人,要不然是王屋派司徒鹤的手下。否则我偷盗四十二章经,在神龙教做⽩龙使这些事,皇上又怎么不知道?”多隆见他愁眉苦脸,神情恍惚,拍拍他肩膀,笑道:“韦兄弟,皇上这般宠爱你,真不知你前世是几生修来的?朝里不论哪一位亲王、贝勒、将军、大臣,皇上从来不曾派御前侍卫保护过他。大家都说,韦都统不到二十岁,就会封公封王了。你不用担心,只要不出宮门一步,反贼就有千军万马,也伤不到你一 ![]() 多隆道:“韦兄弟,皇上吩咐你不可随便走动,是到你从前的屋子去歇歇呢,还是去侍卫班房,大伙儿陪你耍几手?”他知跟韦小宝掷骰子、推牌九,最能投其所好。韦小宝突然心念一动,说道:“太后吩咐我有一件要紧事情,须得立即办妥,请多大哥一起去罢。”多隆脸有难⾊,道:“太后 ![]() 韦小宝吩咐侍卫,将慎太妃的鸾轿立刻抬到神武门之西的火烧场去,说道:“有谁打开了轿帘,太后吩咐立刻砍了脑袋。”刺客袭击太妃鸾轿之事,多隆和众侍卫均已知悉,虽不明其中真相,却均知是太后的一件隐事,一直惴惴不安,听韦小宝说要抬去火烧场焚化,那是去了一个天大的祸胎,各人心头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当下多隆随着韦小宝,押了鸾轿去火烧场,一路之上,轿中兀自滴出⾎来。至于轿中死人是谁,自然无人敢多问半句。到得火烧场,苏拉杂役堆起柴枝,围在鸾轿四周烧了起来。韦小宝捡 ![]() ![]() ![]() ![]() ![]() ![]() 韦小宝道:“多大哥的事,便是兄弟自己的事,那有不出力之理?”多隆笑道:“做哥哥的在京里当差,有些儿腻了,就是想到外省去调剂调剂。”韦小宝一拍腿大,笑道:“大哥说得不差,在京北城里,⾼过咱们的王公大官可不知有多少,实在显不出威风,只要一出京,那可自由自在得很了。就是要几两银子使使,只须这么咳嗽一声,人家立刻就乖乖的双手捧了上来。”两人相对大笑。 韦小宝回到房中,斜倚在 ![]() 韦小宝道:“是。不瞒大哥说,兄弟家里,有几个如花如⽟的小妞儿,兄弟很是喜爱。看来今晚反贼会到我家里行刺,他们害不到兄弟,多半要将这几个小妞儿杀了,那…那是可惜得很。”多隆笑着点了点头,想起那⽇韦小宝要自己装模装样的跟郑克慡为难,便是为了一个小美人儿,这个小兄弟风流好⾊,年纪虽小,家中定已收罗了不少美貌姬妾,便道:“这个容易,我便派人到兄弟府上去保护。” 韦小宝大喜,拱手称谢,说道:“兄弟家里的小妞儿,我最宠爱的共有三人,一个叫双儿,一个叫曾柔,还有一个叫…叫剑屏(心想若是说出沐剑屏这个“沐”字来,只怕引起疑心),相貌都是 ![]() ![]() ![]() ![]() 韦小宝一听,心中只连珠价叫苦。多隆笑道:“兄弟,皇上待你当真周到,竟派了前锋营去保护你的小美人儿,那你还担心甚么?哈哈,哈哈!” 韦小宝只得跟着⼲笑几声,心想:“小皇帝甚么甚么之中,甚么千里之外,这一番我师⽗他们可真是大祸临头了。前锋营定是奉了严旨,在我伯爵府四处把守,见到寻常百姓,就放他们进府,以便晚上一起轰死,若是文武员官,便拦住了不许进去。”又想:“我突然发出‘含沙 ![]() ![]() 过得一个多时辰,天⾊渐渐黑下来,韦小宝推窗向外看去,只见七八名侍卫在窗外踱来踱去,守卫严密之极。他东张西望,那里有陶红英的影子?长叹一声,颓然倒在 ![]() ![]() 一瞥眼间,见到屋角落里的那只大⽔缸,那是海大富遗下来的。当⽇自己全靠了这只⽔缸,才杀了瑞栋,心想:“我何不把多大哥骗进房来。发暗器杀了他,再在房中放起火来,混 ![]() ![]() ![]() ![]() 正在这时,听得多隆在外房叫道:“韦兄弟,酒饭送了来啦,出来喝酒。”韦小宝道:“咱哥俩在房里吃罢!”多隆道:“好!”吩咐送酒菜的太监提了饭盒子进来。 那太监是个十六七岁少年,进房后向韦小宝请了安,打开饭盒子,取出酒饭。韦小宝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个主意,说道:“你在这里侍候喝酒。”那小太监十分 ![]() 多隆跟着走进房来,笑道:“兄弟,你早不在宮里当差了,皇上却不撤了你这间屋子。就算是亲王贝勒,皇上也不会这么优待。”韦小宝道:“倒不是皇上优待,皇上要管多少天下大事,哪来理会这等不相⼲的小事?说实在的,兄弟再在这里住,可十分不合规矩。” 多隆笑道:“别人不合规矩,你兄弟却不打紧。”他知宮里的总督太监要讨好韦小宝,谁也不会另行派人来住这间屋子,宮里屋子有的是,海大富这间住屋又不是甚么好地方,接管御膳房的太监自然另有住处。韦小宝笑道:“大哥不提,兄弟倒也忘了,明⽇该得通知总管太监,把这间屋子缴回。咱们做外臣的再住在宮里,给外面御史大人知道了,参上一本,可不是味儿。”多隆道:“皇上喜 ![]() 原来韦小宝已对准他后心,一匕首刺了进去。这一刀无声无息,那小太监丝毫不觉,仍在斟酒。韦小宝走到他背后,又是轻轻一匕首将他刺死,立即转⾝,在门后上了闩,快手快脚除下⾐帽鞋袜,只剩內⾐ ![]() ![]() ![]() ![]() 整理一下自⾝的⾐帽,见已无破绽,大声说道:“小娃儿,你这就出去罢,这里不用你侍候了。这五两银子,给你买糖吃。”跟着含含糊糊的说了声:“多谢伯爵大人。”又提⾼嗓子说道:“我跟多总管在这里喝酒谈心,谁也不许来打扰了!”太监在宮里本来只服侍皇帝、皇后、妃嫔、皇子和公主,但有职司的大太监要小太监服侍,却也向来如此。韦小宝虽已不做太监,他从前却是宮中声威赫赫、大红大紫的太监,要一名小太监侍候再打赏银子,实在平常不过。门外众侍卫听了,谁也不加理会,只见房门开处,那小太监提了饭盒出来,低着头,回⾝带上了门。韦小宝提了食盒,低头走向门口。见众侍卫正在搬饭斟酒,谁也没有留意,韦小宝暗暗 ![]() ![]() ![]() 韦小宝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说道:“咱们快逃出宮去。皇上知道了我跟你的事,要砍我脑袋。”公主给他一抱一吻,登时全⾝酸软,昵声道:“皇帝哥哥杀了额驸,我只道便可嫁给你了,怎么…怎么又弄出这等事来?他怎会知道的?”韦小宝道:“定是你露了口风,是不是?”公主脸上一红,道:“我没有。我只问过几次,你甚么时候回来。”韦小宝道:“那还不是吗?那也不打紧,反正咱俩这夫 ![]() 公主迟疑道:“我明儿去求求皇帝哥哥,他不会杀你的。他杀了额驸,跟我说很对我不住,答应另外给我找一个好额驸。他向来很喜 ![]() ![]() ![]() 公主向来横蛮,此时突然发作,韦小宝也不以为奇,但眼前事势紧迫,多耽搁得一刻,跟大炮齐轰的时候便近了一刻,实不能跟她无谓纠 ![]() ![]() ![]() 韦小宝大吃一惊,问道:“甚…甚么…小小桂子?”公主飞起一脚,正中他腹小,哭道:“我肚子里有了你的臭小小桂子,都是你不好。咱们若不马上做夫 ![]() ![]() ![]() ![]() ![]() ![]() ![]() ![]() 韦小宝早已防到,哪容她将“来人哪”三字喊出口来,一伸手便按住了她嘴巴。公主用力挣扎,反手拍的一声,打了韦小宝一个耳光。韦小宝惊慌焦躁之下,右手扣住她的头颈,出力收紧,骂道:“死子婊,我扼死你!”公主登时呼昅艰难,手⾜ ![]() 陶红英见他胆敢殴打公主,大吃一惊,随即知道这件事反正闹大了,伸出手指,在公主 ![]() ![]() 韦小宝凑眼望出去,果见七八名侍卫提了灯笼来回巡逻,一转念间,想起瘦头陀和⽑东珠的法子,心想:“他两个运气不好,撞到了归辛树夫妇。老子就学学他们的样。总不成归家这三人借尸还魂,又来打公主的轿子。”对公主道:“公主,你别喝醋。她是我的姑姑,就是我爹爹的妹子,我妈妈的姊姊。你不用 ![]() ![]() ![]() 陶红英莫名其妙,眼见两人刚才还在打大架,怎么公主居然叫起自己“姑姑”来? 韦小宝道:“你去吩咐把轿子抬进屋来,然后叫人出去,关上了门,我和你一起坐在轿里。咱们混出宮去,立即拜堂成亲。拜堂的时候一定得有个长辈在旁瞧着,这才算数。我们的姑姑就是长辈了,你说好不好?”公主大喜,脸上一红,低声道:“很好!”韦小宝推她背心,催道:“快去,快去!”公主给他催得紧了,也不等上⾝⽳道开解,便走到门口吩咐:“把轿子抬进屋来!” 一众太监宮女都感奇怪,但这位公主行事向来匪夷所思,平⽇吩咐下来甚么事,总是合乎常情的极少,异想天开的甚多,当即齐声答应,抬轿过来。慎太妇鸾轿可抬进慈宁宮,悄悄将瘦头陀和⽑东珠抬出去。韦小宝这住屋数尺阔的门口,公主的翟轿怎抬得进门?只进了两条轿杆,轿⾝塞在门口,便进不来了。公主骂道:“不中用的东西,通统给我滚出去。”在轿前抬轿的两名太监均想:“门口就这么宽,又怎怪得我们?”当下从轿畔钻了出去。韦小宝在公主⾝边低声道:“你吩咐众侍卫不要进来。”公主大声道:“小桂子,你给我好好在屋里耽着,不许出来。”韦小宝大声道:“是,时候不早了,请公主殿下早回休息罢。”公主骂道:“我偏偏要出去逛逛,你管得着吗?”韦小宝大声道:“宮里闹刺客,公主殿下还是小心些为是。”公主道:“皇上养了这一大批侍卫,净会吃饭不管事。大家给我站在屋子外面,不许进去。”众侍卫齐声答应。 韦小宝钻进轿子坐下,招了招手。陶红英开解公主⾝上⽳道,公主也进轿去,坐在他⾝前怀里。韦小宝左手搂住了她,低声对陶红英道:“姑姑,请你陪我们出宮罢。”心想她武功了得,有她在轿旁护送,倘若给人拆穿西洋镜,也好帮着打架杀人。陶红英当即答允,她穿的是宮女服⾊,站在公主轿边,谁也不会起疑。公主喝道:“抬了轿子走。”两名在前抬轿的太监又从轿侧钻⼊门里,和在轿后抬轿的太监一齐提起轿杠,将轿子倒退数步,转过⾝来,抬起来走了,心中都大为奇怪:“怎么轿子忽然重了?”公主听着韦小宝的指点,吩咐从神武门出宮。翟轿来到神武门,宮门侍卫见公主翟轿要深夜出宮,上前盘问。公主从轿中一跃而出,喝道:“我要出宮,快开门。”这晚神武门当值的侍卫领班是赵齐贤,当即躬⾝行礼,陪笑道:“启禀殿下,宮里今晚闹刺客,不大平静,请殿下等天亮了再出宮罢。”公主怒道:“我有急事,怕甚么刺客?”赵齐贤本来不敢违拗,但知额驸吴应熊已诛,公主夤夜出宮,说不定跟吴三桂的造反有甚么牵连,明⽩查究起来,脫不了重大⼲系,接连请了几个安,只是不肯下令开门,实在给公主 ![]() ![]() 赵齐贤大喜,连声谢谢,忙请公主升轿,点了四十名素⽇大拍自己马庇的侍卫,说道奉了密旨办事,大开神武门,护送公主翟轿出宮,吩咐余下的六十名卫士严加守卫。韦小宝道:“这宮门今晚无论如何是不可开了,除非有多总管和我的命令,否则甚么人都不能放出宮去。”赵齐贤转传韦小宝的号令,余下六十名宮门侍卫齐声答应。韦小宝暗暗好笑:“老子这一去,那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就不知多总管的鬼魂,会不会来传令开启宮门?”铜帽儿胡同离皇宮并不甚远,一行人不多时已行近忠勇伯府。一路上韦小宝一颗心跳个不住,只怕行到半路,前面已炮火连天,幸好始终静悄悄地并无动静。 将到胡同口,前锋营统领阿济⾚已得报公主翟轿到来,上前 ![]() ![]() ![]() ![]() ![]() ![]() ![]() 阿济⾚躬⾝道:“是,都预备好了。”公主低声道:“那些大炮,也都已安排定当。”阿济⾚道:“是,是南怀仁南大人亲自指挥。”韦小宝在轿中听得分明,心道:“皇上果然没骗我。南怀仁这洋鬼子在这里亲自瞄准,那还有打不中的?”公主道:“皇上吩咐,要我进伯爵府去办一件事,你跟着我进去罢。”阿济⾚道:“回殿下:时候紧迫,这时候不能进去了。”公主怒道:“甚么不能进去?这是圣旨,你也敢违抗吗?”阿济⾚道:“奴才不敢。不过…不过,实在很危险。殿下万金之体…” 韦小宝在轿中一声咳嗽,陶红英抢上一步,出指如风,已在阿济⾚左右 ![]() 韦小宝回过⾝来,向公主说了,公主点点头,对阿济⾚道:“传二十名军士进来。”阿济⾚早见情势不妙,只是钢刀格在颈中,那敢违抗,只得传出号令。 天地会和沐王府的群豪守在门口,等前锋营二十名军士一进花厅,立即拳打脚踢、肘撞指戳,将二十人打倒在地。第二次叫进十五名,第三次又叫进十五名,五十军士尽数打倒后,剥下⾐衫,群豪换在自己⾝上。连公主也都换上了。韦小宝见沐剑屏和曾柔跟着众人更换⾐衫,却不见双儿,忙问曾柔。曾柔道:“双儿妹子见你进宮这么久不回来,归二侠他们进宮去行刺,又没半点消息,好生放心不下,随同风大爷出去打探消息。”沐剑屏道:“他二人吃过中饭就出去了,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韦小宝皱起了眉头,好生记挂,虽想风际中武艺⾼強,当能护得双儿周全,但他二人不知皇帝的布置,倘若众人逃走之后,他二人却又回来,刚好大炮轰到,岂不糟糕?微一凝思,对钱老本道:“钱大哥,风大哥和双儿出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须得在这里多做记号,好让他们见到之后,立即离去。”钱老本答应了,时势紧迫,便子套短刀,在两名清兵腿大上截了两刀,割下⾐衫,在两人伤口中蘸了鲜⾎,在各处门上写下“快逃”两个大⾎字。一连写了八道门户,各人换⾐也已完毕。韦小宝带领众人,到马厩中牵了坐骑。四名天地会的部属假扮太监,抬了公主的翟轿,押着阿济⾚从伯爵府出来,那五十名军士或⽳道被封,或手脚被缚,都留在伯爵府中。韦小宝仍是坐在公主轿中,出府之后,叹了口气,心想:“府里服侍我的那些门房、马厩、厨子、亲兵、男女仆役,可都不免给大炮轰死了,但如叫他们一起出来,非给外面的官兵瞧出破绽不可。”又想:“那⽇在五台山大家假扮喇嘛,救了老皇爷的 ![]() ![]() 突然间只听得砰、砰、砰响声大作,跟着伯爵府上空黑烟瀰漫,远远望去,但见梁木砖瓦在空中 ![]() ![]() 公主大哭大叫:“你说过要跟我拜天地的,我才听你的话,把你从皇宮里带出来,又叫那前锋营统领去救你朋友,你…你这臭贼,你想抵赖,咱们可不能算完。我肚子里…”韦小宝怕她口没遮拦,当众说出丑事,忙道:“好,好!你跟我去就是。大家出城再说。”公主破涕为笑,翻⾝上了马鞍。一行人来到东城朝 ![]() ![]() 众人向东驰出二十余里,来到一座市镇,可是镇上却没旧⾐铺。陈近南于行军打仗、政事兴⾰等事极具才略,于这类⽇常小事,一时却感束手无策,见无处买⾐更换,便道:“只有到前面市镇再说,只盼能找到一家旧⾐店才好。”一行人穿过市镇,见市梢头有家大户人家,⾼墙朱门,屋宇宏伟。韦小宝心念一动,说道:“师⽗,咱们到这家人家去借几件⾐服换换罢。”陈近南迟疑道:“只怕他们不肯。”韦小宝笑道:“咱们是官兵啊。官兵不吃大户、着大户,却又去吃谁的、着谁的?”跳下马来,提起门上铜环,当当 ![]() 男仆出来开门,众人一拥而⼊,见人便剥⾐服。户主是个告老回乡的京官,见这群前锋营官兵如狼似虎,连叫:“众位总爷休得动耝,待兄弟吩咐安排酒饭,请各位用了,再奉上盘 ![]() ![]() ![]() ![]() 陈近南道:“是啊,他 ![]() ![]() ![]() 正说话间,忽然得来路上隐隐有马蹄之声。玄贞喜道:“是官兵追来了。咱们杀他个妈巴羔子的,正好抢马。”陈近南叫道:“天地会的兄弟们伏在大路左首,沐王府和王屋山的兄弟们伏在右首。等官兵到来,攻他个出其不意。啊哟,不对…”但听得蹄声渐近,地面隐隐震动,追来的官兵少说也有一二千人,群豪不必问他这“啊哟,不对”四字是何用意,都不噤脸上变⾊。群豪只数十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大⽩天在平野上和大队骑兵 ![]() 陈近南当机立断,叫道:“官兵人数不少。咱们不能打硬仗,大家散⼊乡村山林。”只说得这几句话,蹄声又近了些。放眼望去,来路上尘头⾼扬,有如大片乌云般涌来。韦小宝大叫:“糟糕,糟糕!”发⾜便奔。公主叫道:“喂,你去哪里?”紧紧跟来。韦小宝叫道:“你还是回宮去罢,跟着我没好处。”公主骂道:“臭小桂子,你想逃走吗?可没这么容易。” 注:本回回目中“红云傍⽇”指陪伴帝皇“心随碧草”指有远行之念。 Www.M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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